1999年,37岁的凤志贵(化名)从家乡陕西省岐山县枣林镇,独自到山东淄博市打工,从此再没回过家乡。直到今年3月29日,在齐都公安局蜂山派出所民警帮助下,他与儿子在离别二十年后相见。二十年音讯皆无,在儿子眼中,他成了一位”消失”的父亲。
2019年3月29日晚8点46分,一列高铁到达淄博北站。从熙熙攘攘的出站人群中,凤志贵一眼就看到了正低头检票的儿子凤明(化名)。凤志贵叫了一声”明明”,儿子闻声抬头,喊了一声”爸爸”。父子俩同时冲向对方,紧紧抱在一起,久久没有分开。
为谋生,去山东
37岁前的凤志贵一直在陕西生活:中学毕业,制药厂上班,娶妻生子,辞职创业,血本无归……随后妻子与他离了婚,9岁的儿子跟着凤志贵生活。
听朋友说淄博经济发达,挣钱的机遇多,1999年上半年,凤志贵将儿子交给母亲抚养,只身来到淄博闯荡。令凤志贵万万没有料到的是,这次离家竟开始了他与亲人长达二十年的分离。那么,他是怎么与亲人失掉联系的呢?
凤志贵说,当初离家时,父母以及弟弟妹妹家都没有电话,好在弟弟的工作单位有部座机,遇到什么事了,他就用公用电话联系弟弟,让弟弟传话。后来,弟弟从单位辞职,联系中断。这样一来,凤志贵的亲人们只知道他在山东省淄博市,却不知道他的具体住址。凤志贵也从未给家里写过书信,与全家彻底失联。从此,凤志贵再没听过父母呼唤儿子,也没听过儿子叫声爸爸。在他印象中,父母还是整日在农村劳作,儿子还是9岁时的模样。在儿子心中,他确实成了一位”消失”的父亲。
生意赔,无颜回
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。路再远,也挡不住回家的路。那么,凤志贵为什么二十年没有回家呢?
1999年上半年,凤志贵到临淄区后,先是经朋友介绍盘下一家门头房,雇了两个帮工,开了一家兰州拉面馆。前几年拉面馆生意还行,但好景不长,之后开始走下坡路,门可罗雀,经营惨淡,连帮工的工资和房租都挣不出来,只好赔本关张。再后来,凤志贵干过许多零活,在羊汤馆炒过菜,在施工队修过管道,总之有活就干,维持温饱,日子就这样延续着。凤志贵说,本来到山东是想做点买卖挣点钱,可几年下来,拉面馆关门了,四处打零工也就挣个吃饭穿衣租房子钱,哪有脸面回家呢,愧对父母,让乡邻笑话,所以不想回去。
凤志贵还道出了另一个原因,前几年他突发过两次疾病:一次是一天傍晚,他在家突然眩晕,一头栽倒在厕所门口,醒来时天已经亮了,他才知道休克了一夜。后到医院一检查,医生说属轻度中风。还有一次是他到市场买菜,突然感到胃部剧痛,站不起身,走不了路,是好心人把他搀回家的。到医院一检查,医生说需要做手术,凤志贵想,做手术需要钱,自己又不宽裕,最后让医生开了点药完事。患病之后,凤志贵也想过联系亲人,甚至加剧了他回家念头,但他想的是钱没挣到,带个病身子回去,不是给年迈父母增加负担吗。就这样,又耽搁了几年。
民警施援,骨肉团圆
分离二十年的亲骨肉在淄博北站相见后,凤志贵把开车送他来接站的民警孙志军、金宝峰,向儿子作了介绍。”明明,你孙叔叔、金叔叔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哪,多亏了他们,咱们父子才能今生相见啊!”
那么,民警又是怎么了解到凤志贵情况的呢?
本来,凤志贵一直在临淄区租房住,后觉得房租贵,就在齐鲁石化公司炼油厂生活区租了一个房。邻居都知道他是陕西人,可谁也不知道他已背井离乡了二十年。今年3月初,他到一家调味品店会朋友,与调味品店隔一条马路就是金宝峰所在警务室。金宝峰听他是外地口音,就问他叫什么、在哪住,有没有登记户口信息。凤志贵说自己身份证丢了,没有登记。这引起了金宝峰的注意。
回到警务室,金宝峰通过查询发现陕西岐山县枣林镇没有凤志贵这个人。金宝峰向派出所长孙志军做了汇报。经过商量,两位民警决定直接联系岐山县枣林镇派出所,几经周折,电话终于打通了,可得到的答复仍是”查无此人”。两位民警感到奇怪了,难道一个大活人是”黑户”?两位民警把凤志贵叫到警务室,详细了解他的社会关系,再次与岐山县枣林镇派出所联系,请他们对凤志贵的亲属进行查询、核实,结果查到了”凤小贵”,而”凤小贵”就是凤志贵,小贵是小名,是凤志贵在离家多年之后,村里在上报人口信息时错把小名当大号了。
当地警方于是找到了凤志贵所在村的村主任,由村主任又联系到了凤志贵在浙江宁波打工的弟弟,由其弟弟又通知了凤志贵的儿子。曲里拐弯、一波三折后,分离二十年的父子终于通上了电话。通话中,儿子问了一声”是爸爸吗”后立即哽咽,凤志贵更是话不成句,双手颤抖,泪流满面。
养育恩,见娘亲
在民警帮助凤志贵与儿子通过电话后,29岁的儿子当即决定到山东来看他。为了稳妥和安全,两位民警决定开私家车送凤志贵去接站。
3月29日傍晚,金宝峰将车开到凤志贵楼下。凤志贵穿戴一新,喜气满面。上车后就掏出手机看儿子从微信上发来的照片,说儿子刚从部队退伍不久,还说儿子从小就想当兵。金宝峰提醒他别过于激动,凤志贵说我已提前吃降压药和救心丸了。结果,在到达淄博北站等待接站时,凤志贵又服用了一次救心丸。
凤志贵期待见到儿子的心情是急切的,但谁又能知晓其内心深处几多自责与愧疚。凤志贵知道在这二十年中,他真若下定决心回家,不可能一次机会和一点办法也没有的。他说以前乘车是不用实名购票的,但等到他想回家了,却因为没有二代身份证购不了车票。他也通过朋友多次打听到陕西岐山县去的大货车,想搭车去,没有打听到,再后来又打听有没有到陕西去的,他想只要进了陕西,回家就有盼头了,结果还是没有打听到。还有人给他出主意,说短途车不用身份证,可以拿张地图,一站一站地坐,总会到家的。凤志贵一脸苦笑,心想就我这身体,到不了半路也许就真回”老家”了。
更多的愧疚来自对亲情的无法弥补。在与家人重新取得联系之后,凤志贵这才得知弟弟在几年前就到淄博找过他,甚至在临淄住了一段时间四处打听他,才得知儿子在退役后也到烟台、威海找过他,才得知81岁的母亲已不在农村居住搬到城里了,才得知父亲已在2011年去世了……
迟来的团圆也是团圆,尽管等待了二十年。凤志贵说已给老娘通过电话了,过几天就与儿子同回故乡,让老娘千万保重好身体。凤志贵还说,他们村叫凤刘村,因为是姓凤的和姓刘的两大姓,所以才有这个村名。不知道凤志贵看没看过京剧《凤还巢》,但相信如今的他,对亲情不能等待,有娘亲的地方就是家这些话,必定有更深的感触甚至切肤之痛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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